员乏极累极,忙弓身送他,“这些时日辛苦殿下,殿下可要保重身体啊!”
蜇回城南的宅子,赵勉蓦然旋身甩了薛砚明一巴掌,“你不是讲短期内父皇不会知道么?”
顿觉喉咙发紧,赵勉唤来先前夺来血书的那位手下,反复吐息,沉下心来问:“你确定你那日带回来的血书是真的?”
手下忙磕着额心答道:“属下确在衙门将其取出!”
薛砚明垂着眼,舌尖抵一抵腮,沉声道:“殿下,陛下召您回京,许是觉得梁畚已死,剩下几处藏银处难以寻觅,与其殿下在此耗着,不若再另派皇城司或是旁的官员来此受罪,殿下,陛下这是在心疼您。¢6¨1!看`书?网· .更?新,最^全/”
听得此话,赵勉脸色好了些许,沉沉望一眼薛砚明,几晌方道:“......那便回京,若父皇怪罪,当日是你劝我亲身往燕州来,你也脱不开干系!”
薛砚明敛起眼眉,只道:“是。”
与燕州官员交代过后,赵勉立时出了燕州城,往汴京赶。-d_q~s?x.s`.`c`o!m!
回程的路途总要快些,沉着脸靠在车壁,赵勉只觉一颗心都要被颠出咽喉,原以为此事势在必得,会令父皇满意,* 孰料梁畚骤然身死。
思及此处,赵勉倏而挑帘,窥一眼日暮四合,一张脸益发暗沉,眼中却仍有侥幸之色,只愿父皇莫要因此对他失望。
可这样的侥幸,在他回京那日,跟着他辗转进了景佑帝的偏殿,到底是离他而去。
再出宫已是深夜,面无表情蜇入锦绣楼后的暗房,赵勉摆摆手屏退几个官员,独留傅从章一人拘在屋内。
沉沉盯着傅从章,他眼眉陡然压得阴戾,“傅大人,你可知今日在父皇的偏殿,父皇斥责我什么?”
傅从章反剪着胳膊,不动声色握紧手,忙道:“陛下斥责殿下什么了?”
赵勉指一指自己的脸,笑得咬牙切齿,“父皇斥我办事不利也就罢了,偏还搬出先太子,将我与之比及,斥我没有本事还非往燕州凑!”
“托那薛砚明的福,我今日被斥得抬不起脸,险些叫父皇失望,你讲,我该如何对付他呢?”
“我先前觉得他是个人物,现下我觉着,他不如他家那位兄长。?精¨武!小~说-网, -首¨发-”
“薛家三子尽数向我投诚,我不差他一人。”
傅从章垂首立在原地,未吭声,仿若在细细思索。
赵勉恨恨咬牙,欲给薛砚明吃个教训,立时扬嗓喊道:“来人——!”
“殿下!”傅从章蓦然抬起脸打断他,眼珠左右摆几圈,方道:“此刻还不能与那厮翻脸!您忘了薛瞻了?”
赵勉稍稍眯眸,“......我还杀不得他?”
窥清他益发难看的脸色,傅从章扯唇笑一笑,“殿下是个聪明人,就该晓得,忍常人所不能忍,方能成就大业。”
赵勉几晌未有动作,沉默鸣响着鼻息,最终拂落身前杯盏,怒道:“他着实可恶!”
傅从章:“殿下暂且息怒,虽不能要薛砚明的命,倒能教训他一番。”
言语一顿,他复又扯出一丝笑,“殿下想,咱们好不容易才将薛瞻那厮拉来阵营,若殿下此刻想着清算他家中弟弟,薛砚明在家中虽与薛瞻不和睦,但到底同宗同源,殿下若杀了薛砚明,焉知薛瞻不会倒戈?”
“殿下还未坐稳那个位置前,切勿冲动啊!”
此话虽大逆不道,却正击赵勉心坎,比迈进东宫更难的,是初坐帝位时的漂浮不定。
倘若真如傅从章所说,失了骁骑营,难保他帝位还未坐稳,便被那几个手足拽了下来。
赵勉再掀眼去睨他,眸色已是不加掩饰的厌恶,“薛砚明的命,我便先留着,但我定要狠狠教训他一番,否则难出我心中这口恶气!”
“自然,”傅从章仍垂首答道:“殿下若能消气,变着法折磨他也行。”
抑下心内的杀意,赵勉冷哼一声,未再吭声,只摆摆手,吩咐他派人去教训薛砚明。
孰料吩咐下去的手下不过片刻折回,眼眉迟疑望他一眼,道:“......殿下,属下还未潜进薛家,便见薛砚明在门口候着,像是晓得属下会去,他讲......”
赵勉立时拧眉:“他讲甚么?”
手下:“他讲,要殿下瞧一眼燕州的账册。”
赵勉:“好端端的,我瞧账册做......”
话音未落,赵勉像是忆起甚么,忙攥了傅从章的袖摆,抖着下颌道:“傅大人,我被这厮耍了!我定要他的命!”
傅从章忙追问究竟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