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年,端华消瘦了许多。~x/w+b!b′o¢o?k_..c/o`m,
李玉稚不知为何,竟不敢似往日一般自然地扑去她的怀中。甚至连那声“三姊”都是由李汝萤率先开口喊出。
端华淡淡地点了点头,微不可察地扫了一眼李玉稚挽着李汝萤的手臂。
眉间微微一蹙,但什么也没有说。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端华去雅柯和亲的这一路想必并不顺遂,全都默契地没有问端华路上的经历,只是关切她回程路上是否劳累,有什么想要吃的饭菜等等细枝末节的事。
端华对此也回复得十分平淡。
在宴席上,端华一反常态饮了许多酒,不多时便已经醉意上头,难以清醒。
李汝萤与李玉稚一左一右搀扶着她回寝阁休息。
此时天已簪星,远离了簇拥着的人群,端华一把推开了李汝萤。
“用不着你假好心。”
李玉稚见状,忙松开端华去搀扶李汝萤。¨齐_盛~小?说?网- \免/费?阅`读?
端华见状,身形摇晃,自嘲般笑了。
“荆山啊荆山,你实在是好手段,当日哄的阿耶由我替你和亲雅柯,如今——倒又哄着小五只认你这个姊妹了。”
李玉稚忙道:“没……三姊,我一直都期盼着你能回来。”
端华哼笑着指着两人:“盼着我回来,叫你们一块看我的笑话吗?”
她向李汝萤走近,“曾经尊贵无双的嫡公主如今成了两国和亲的笑柄,而你却成了真正使大宣平和安定的镇国公主,你是不是觉得心中分外畅快?”
李汝萤不敢置信,曾经待人十分温和的三姊如今会说出这些话。
“三姊,你吃醉了,我先送你回寝阁休息。雾月,去拿些醒酒汤。”
雾月领命而去。
端华摆着手后退,指着自己的额头:“我没有醉,我现在清醒得很!”
她伸手指着眼前的几人,“我比你们所有人都清醒。·我!的!书¨城^ ^无¨错.内\容-你们一个一个都是等着来看我的笑话,等着我最好能受尽凌辱死在雅柯。但我偏不,我偏要活得比你们所有人都好……”
端华说着说着,却忽然哭泣起来,“雅柯的人都好像野兽一般,说话如同猿猴啼叫……我可是公主啊……我是尊贵的嫡公主,他们凭什么用打量货物的眼神肆无忌惮地看我……该死,他们统统都该死……”
李汝萤上前将端华扶住:“是我对不起你,三姊。”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便有用了么……”端华说着,猝不及防又醉倒了过去。
身后跟着的几名宫人见状,忙一起将端华搀扶进了寝阁之中。
李玉稚看着端华离开的身影,劝慰李汝萤道:
“九妹,当初的事林绍都跟我说过了,你是被那个申侍郎绑去山里的,三姊如今这般你也不想的,三姊今日吃醉了,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回头我劝劝三姊,该骂的人是狼子野心的雅柯人,而不是你。”
顾忌着端华仍要需要人照料,李玉稚将话说完后,又紧忙跟了上去。
送过端华,李汝萤出宫回府的路上,脑中翻来覆去的回想着去年曾经发生的一切。
假使当初雅柯求亲那日她一直待在宫中,似乎这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她隐约感觉得到,她与申鹤余之间也是在那日的破庙诉请误会后,他对她的情感才渐渐地有所转变。
如果她去了雅柯,或许也能提前察觉出雅柯的异动,那么秦绩也不会死。
但世上又哪能有那么多的如果?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现在的田地,活着的人,无论为了自己还是拼命守护自己的人,总该努力地活下去。
马车忽然被人自车外拦停。
“公主,郎君下值路上遇刺,被人当胸穿了一箭,如今昏迷不醒,性命垂危!郎君昏迷中一直在念着您的名字,求您快去看看郎君吧!”
砚池的声音在车帘外焦急响起。
李汝萤急忙掀帘探出身子:“怎么会这样?是谁做的,找医官了么!”
“金吾卫尚在搜查,尚不清楚是谁做的,许是先前残留在朔安的伪帝欲孽也未可知。”
砚池擦了擦汗,“不仅医官来过了,连郎君的师父都给请来了,全都说已是回天乏术。”
李汝萤叫砚池坐上车板,命令车夫立时赶去申府。
“郎君昨日入宫为大郎君请命,在殿外的石阶上跪了许久,当时又落了好大的一场雨,下值时就有些高热,一直到今晨上朝时都尚未完全消退,今日一整日都昏昏沉沉,这才吃了那些贼人的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