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忙拦住要离开的春桃,骇了一张脸,“爹爹疯了不成?”
秦意没说话,显然是默许了商恒之的行为。′齐¨盛.小,说?网, `追?最?新^章_节?
商恒之将语气缓下来,冷静分析道:“圣旨虽不可逆,可若你突生意外,那薛瞻还能娶一具尸体不成?陛下本意是促成一桩姻缘,而并非行强求之事。”
他安抚地摸摸商月楹的发顶,声音很轻:“是爹爹不好,圣意难违,这才糊涂将此事应了下来。”
“这会爹爹想明白了,世上读书之人,身披官袍后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为民为国?无非是为了富贵二字罢了,咱们家不缺银子,檀娘,你是爹爹唯一的女儿,爹爹不能叫你所嫁非人。”
“爹爹也无需用女儿嫁给权臣来换取泼天富贵。”
“那薛瞻不是个好相与之人,爹爹送你出汴京,天大地大,自有你藏身之处。”
“檀娘,就听爹爹一回,快回房去收拾些你平日爱用之物。”
商月楹惊愕看向面前的商恒之,语调颤得偏了又偏,“那爹爹与阿娘呢?我若离开汴京,陛下那边如何交代?”
秦意抚去她脸颊泪痕,眸色还如往常那般温柔,“婚期定在三月,如今尚还算早,再过半月,我与你爹爹会制造你假死的迹象,叫全汴京的人都以为你不幸离世。·新′完′本*神^站+ ?更′新?最^快′”
商月楹俄而睁大眼睛,“要如何假死?病逝?还是突生意外?”
她凄凄一笑,摇头,“那薛瞻既能坐到如今的位置,自然不是好糊弄的,怕是蛛丝马迹都能叫他察觉!”
秦意旋身看向那被雨滴击打得摇晃的花朵,语气很平静:“一场大火,足以掩盖所有蛛丝马迹。”
商月楹霎时后退几步,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二人。
轰隆——
春雨来得又猛又急,一道炸雷惊得商月楹双肩颤抖,红唇褪净血色。
雨声如细密交织的蛛网将她兜在原地。
秦意的谋算太过癫狂,商月楹用力消化着,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b\q′z~w?w·._n\e·t?
“之后呢?陛下......若是追究,又当如何?”
商恒之故作轻松笑道:“陛下还能要了爹爹的命不成?爹爹只要咬死不松口,陛下也不能刨坟将你给挖出来,正巧,爹爹这官也做腻了,若能借着此事辞官便更好。”
“届时,爹爹与阿娘离开汴京后,再悄悄去寻檀娘,我们一家人找个偏僻乡下度日,听着也还不错。”
“檀娘,事不宜迟,你越早出京越好,爹爹......”
“别说了!”商月楹陡然拔高声音打断了商恒之的话。
庑廊下的灯笼不知何时被狂风吹灭了几盏,昏黄幽暗的灯光映得商月楹的脸庞一半陷进了阴影里。
商月楹自然是千万个不愿意嫁给薛瞻的。
她是家中独女,商家不缺银钱,关起门来过的金贵日子便是说一句比过郡主也毫无夸大其词之意,爹娘更是将她养得如自在的鸟儿般。
她又如何能因为此事抛下爹娘不管,还叫爹娘陷进随时可能掉脑袋的险境里?
又是一道炸雷,宛若当头一棒。
商月楹抓着裙边的指尖都已泛白,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在抬眸看向站在亮处的秦意与商恒之后,终是下定了决心。
她不能为了自己,不顾爹娘。
廊外的雨还下着,甚至有些雨水溅到了商月楹的鬓边与脸侧。
自此,她彻底清醒过来。
抬手擦去混着泪水的湿润,她平静道:“爹爹,阿娘,此举太过凶险,檀娘不愿。”
“不就是个薛瞻么,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
“我嫁便是。”
.
雨下了几日,商月楹便将自己关在房中关了几日。
雨停了,春桃端着牛乳糕进门时,商月楹正坐在案前,垂首看着手中的话本。
小黄狗牙牙仿若长不大,还是那般憨小可爱,正匍匐在商月楹脚边打盹。
见春桃进来,商月楹将话本搁置在案边,一把将牙牙捞了起来。
“阿娘与宁家那边可说清楚了?”
春桃将牛乳糕放下,答道:“夫人原本想写信给宁夫人,岂料这事传得太快,宁夫人先一步差人送了信来。”
偷偷瞄了眼商月楹的神情,春桃才道:“奴婢当真觉得宁郎君与小姐极配......到底是没有缘分。”
商月楹抚着牙牙头顶的毛发,不咸不淡地训斥了一句,“日后这种话,不许再提,我与他本就八字还没一撇,何来般配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