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高空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畏寒。·l¢o·o′k¨s*w+.!c-o′m,
发丝撕扯,像是要掀起每一寸头皮,小镇粗制的棉袄抵御不了这般严酷风寒,房璃的四肢很快变僵,麻木的剧痛从身体的各个角落生长蔓延,冷风堵的难以呼吸。
她有些知难而退了,想开口,然而嘴唇已经冻僵。
求救的眼神在风中忽闪忽灭。
人傀搂着她还并没有察觉异常。
就算察觉到了,估计也只会认为是她惧高,怕到身体僵硬。
不知道这位徐道长的修为几何,房璃感觉自己仿佛在腾云驾雾,明明相隔至少百里,神识灵力竟恐怖如斯。
她忍不住在即将停摆的大脑中思考:狴犴宫四部八旗,这位徐道长,究竟是哪方神圣?
眼前很快出现两道身影。
房璃的睫毛上已经挂上了雪籽,冻的小脸青白瑟瑟发抖,原本晶莹的鼻尖通红,人傀握住她的肩膀,毫无察觉地盯向树下,听见喜阳和赦比尸的对话断断续续传来:
“大人说笑。/微/趣·小?说+网* !首/发-”
“以您的权能,弄死这里的所有人,也不是问题。”
“……”
人傀无法皱眉,徐名晟冷静地看着这一幕,不存在的大脑飞速蠕动。
一个堕神,一个凡国公主,两个连土地都毫不相连的人物,如何聚集在这里?
他忽然察觉到什么,猛地盯向身旁的房璃,只见她摇摇欲坠,缓缓张大嘴,用力打出了一个喷嚏!
“……”
“亲娘啊,”她捂住鼻子,酸的眼泪都出来了,十分慌张,“没掉吧?”
此时此刻,地下城正在打坐的徐名晟嘴角一抽。
偷窥打喷嚏第一件事不是紧张自己暴露,而是紧张鼻子有没有被冻掉。
——没有比这更半吊子的了。
那股酸劲不停在鼻尖打转,房璃没忍住,身体前后仰摆,再次打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枯木上的积雪簌簌掉落,天地只剩耳畔一点空远的回响,一直没入微渺的云端。?微^趣¢小/说·网~ ?更/新′最·快\
没有人说话,直到房璃捂着鼻子尴尬开口:“我有话要说。”
听上去,就差把“既然被发现了那我就不藏了”说出来了。
“赦比尸大人,虽然不知道您为何要逃,但我相信,您不会无缘无故害人的。”
——房璃在菁国时几乎是被软禁的,漫长的时光如何消磨,一借杜康,还有就是读书。
除了不喜经书心法以外,她读的书很杂,尽管足不出户,但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应该比旁人还要深刻。
房璃曾读过一本关于神域人物群览的书籍,囊括百神千仙,其中又分人神,鬼神,妖神。
其中有一位妖神,居极北之地,人面兽身,不喜噪音,他的工作是捉拿孤魂野鬼,肃清轮回,换句话说,可通鬼神。
这样的工作不容易牵扯神域核心的利益,按说是个铁饭碗,如何能被堕了呢?
就算真的堕了,一个神明,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小地方,用这样迂回的方式,只为杀掉几个人吧!
房璃如此认为。
赦比尸笑了:“姑娘,你怎么就确定,我不是无缘无故?”
房璃:“不确定,所以现在来问。”
赦比尸:“倘若我撒谎呢?”
房璃:“我自有判断。”
赦比尸:“要是我不愿意说呢?”
房璃笑了,耸耸肩,拉住身旁的人傀,这个动作被树下两人一丝不落地看在眼里。
“有更方便的解决方式,”她举起人傀的手晃了晃,笑得明艳。“我不相信您会选择麻烦。”
徐名晟在半个月前来到金蟾镇留下人傀,所有金蟾镇的人都知道他是谁。
不认人,也要认那块狴犴宫的牌子。
房璃知道能够产生威胁的是什么。
“……”
赦比尸缓缓吐出口气,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喜阳,冻红的脸颊上说不出是释然还是疲倦。
“一个二个的,都不肯放过我。”他嘟囔着,却是把藏在身后的匕首丢到地上,然后一屁股坐进雪里,不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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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拿孤魂野鬼,通俗点,就是神域的收尸人。
显然这并不是个体面的职位,吃力不讨好,因为留在人间的鬼魂通常有各式各样的顽固理由,要去浸泡,软硬兼施,还要地府那边沟通打点,重新送入轮回。
跟那些怙顽不悛的灵魂打交道,经常让赦比尸觉得自己是个佛光照顶的大圣人,好在,他还蛮喜欢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