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申昱就站在远处,遥遥地看着已经快到知天命之年的父亲。¨3^8+看-书′网+ ^更_新_最,全?
待申奕走后,申昱悄悄将这玉佩重新挖出佩在了身上。
申昱心中再无牵挂,决心游览大宣风景名胜,并在途中捡到了被人遗弃的许慎。
在那之后,许慎跟随申昱回到了泸州。
几年后,申昱离世,许慎自然交给了申昱的幼弟——那位锁匠与乳母的儿子抚养。
许慎静静听着这一切,泪水淌过面颊混成了血泪。
“那你可知我父因何而死?”
他仿如忘却了身上的痛,缓缓撑着站起身,似不愿折了身上仅存的傲骨。
“那是新露十四年,泸州洪涝,田舍被毁,然而官府不思赈灾,却一心征税敛财以向朝廷邀功。
“我父按照大宣律法,要求官吏将灾情如实上报朝廷,却被官吏活活打死了!
“而当年下令打死父亲的官吏,却因为出身世家,哪怕他害死了那么多如我父亲一般的百姓,却依旧能够寿终正寝。!3^8+看?书~网? +首\发\
“几年后,当我再整理父亲的遗物时,意外发现了父亲隐藏起来的一本手札。那时我才知晓了父亲隐藏多年的身世秘密。
“原来,无论大宣的高祖还是太宗,他们都一样的昏聩。前者两次向父亲举起屠刀,后者则放纵贪官害了父亲的性命!
“我恨他们,恨他们直接或者间接地害了父亲一次又一次,我想为父亲报仇!
“于是,怀揣着仇恨,我在新露十四年入了宫。
“哪怕那时我尚还年幼,可只要我坚持向上爬,一定能爬到太宗皇帝的身边,成功将他杀掉,为我父亲报仇。
“可惜天意弄人,那一年,先帝太宗皇帝竟然驾崩了。不过没关系,父债子偿。
“其实我也曾想过,倘若继任的皇帝不同于前两任君王,是位勤政为民的好皇帝,我是否还要杀掉下一任皇帝为父亲报仇。”
许慎说到这里,有些怜悯地看向了李汝萤。`齐.盛.小¢说^网* _无¨错.内.容`
“可这些年跟在公主身边,我却发现,似乎咸徽帝与前两任帝王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都一样的自私冷情。
“因此,当伪帝将他困在殿中,这样好的机会,我怎能放过。”
许慎忽然看向申鹤余。
“其实我很想当面问一问祖父,为何他知晓了父亲是被谁所害,却又甘心对那人及其子孙俯首称臣。倘若当初他为父亲报仇,父亲如今是不是就不会死。当然,我知道,祖父有祖父的不得已,我不怨他。”
申鹤余良久没有说话。
月前他在嶲州,当面听阿耶说起高祖曾经杀害了兄长及大娘的事实后,他义愤填膺,质问阿耶为何这般忍下杀妻杀子之仇。
可那时他的阿耶长长地叹了口气后,问他,倘若一国之君身死,百姓又该如何。
他焉能为报私仇,令天下更多的人如他一般背上杀子之仇。
届时人乱,国乱,百姓流离失所,天下是否要重新陷入混乱之中。
申鹤余那时回答:“可最起码,身为国君,该以身作则,坦然向天下承认昔年自己曾因万人而杀一人的过错。”
可阿耶旋即却又问他,古往今来,可曾见过会向臣下低头认错的君王?
申鹤余那时沉默了,如今依然沉默。
下一刻,他却看到李汝萤忽然摘掉自己的簪钗,向着他与许慎拜行了最隆重的跪礼。
“公主!”申鹤余与许慎齐齐想要搀扶她。
李汝萤深深拜了一礼。
“先人有罪,为后辈者,总该替先人认下当初的罪责。”
牢房门忽然从外被人推开,李祐看着此情此景目瞪口呆。
“阿姊,你这是……”
李汝萤道:“这是我们欠申家的。”
李祐怔怔的:“方……方才阿耶派人来催促,叫人速速处决了许公公。”
李汝萤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阿姊去寻阿耶,你替阿姊在这里看着,万万不要叫人伤害了许公公。”
“阿姊,我与姊兄在这里守着,你放心便是。”
第79章 她就这么走了?
李汝萤来到含象殿时, 姜淑妃正站在皇帝身侧为其伺候笔墨。
皇帝听了李汝萤请求他饶恕许慎性命的来意后,搁下笔,轻轻拍了拍李汝萤的手。
“荆山, 朕知晓你生性仁善。那奴才自你入宫便跟在你身旁侍奉,于情于理多少会有些不舍。
“但朕不瞒你, 这奴才先前竟斗胆行刺于朕, 如此目无君上之人, 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