蠕动了几下,最终牙一咬,把话给咽了下去。
敷完药,姚先生躺在床上。怀里抱个东西,反复摸。六子妈看着稀奇,问是啥。姚先生直起身,说是埙,一种乐器。能响?六子妈眼里一下跳出一串火。能响。姚先生像是忆起了什么,突然就变得很伤感。那你响给我听。
姚先生犹豫了好一阵子,还是拒绝了六子妈。他说现在不能响,一响就是走资派。
不能响拿它做啥,又不是个宝贝。六子妈很失望,她喜欢一切能响的东西。可堡子里除了鸟叫,啥也听不到。
那个晚上六子妈没睡,躺在炕上,满脑子是姚先生。显然,姚先生跟以前不像了,再也不是那个干净体面的姚先生,他满脸胡子,不洗脸不刷牙,样子竟跟王二麻差不离。更要紧的是,一次批斗把姚先生斗垮了,六子妈尽管不识字,但她知道,人不能轻易垮,一垮,这一辈子就完了。姚先生还那么年轻,又那么有文化,他该打起精神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