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

只是在转瞬之间，白莲圣母陨灭，黑水玄蛟化为飞灰只剩下废墟中，那个半边身子被焚毁、气息萎靡如风中残烛的慕容龙城。

剩下的便是远处依旧持剑而立、气息如虹的虹猫，还有那位收起手机、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蚊子的老道士。

“你还有牌嘛？”

沈诺慢慢的走到了慕容龙城的身前，但是眼神却始终盯着少林寺后山的达摩洞，他知道少林寺真正的底牌不是斗酒僧也不是慕容龙城而是至今躲在达摩洞中不肯出来的那两位。

一个被镇压在其中半人半兽的疯子！

一个不知道存活了多少年月的老不死！

只要这二人尚在，少林寺就不算真正的灭绝！

所以沈诺自从入了这少林寺来所求的不过是将这两个人从达摩洞中逼出来，只要他们敢出来自然是会有人对付他们的。

“嗬…嗬嗬…”

慕容龙城躺在冰冷的碎石上，破碎的肺叶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

他看着眼前这如同梦幻泡影般的一幕，看着那轻易抹杀了两位强大援手的存在，巨大的荒谬感和彻底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啃噬着他最后的心智。

他不甘心！他谋划百年，隐忍达摩洞，眼看佛国伟业将成，怎能就此覆灭？！

“啊——！！！”

慕容龙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吼，他仅存的左臂艰难地抬起，指向少室山后山那幽深的、此刻也布满裂痕的达摩洞方向，声音嘶哑欲裂，充满了最后的疯狂与不甘：

“法慧！！你聋了吗？！你瞎了吗？！！少林千年基业！佛国万载宏图！就要在你眼前灰飞烟灭了！你难道就甘愿做那缩头乌龟，枯守你那破洞，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毁于一旦也不出来吗？！出来！”

慕容龙城凄厉绝望的咆哮在废墟上回荡。

达摩洞方向，一片死寂。

就在那死寂几乎要将慕容龙城最后一点心智也压垮时。

“唉……”

一声悠长、沉重、仿佛穿越了无尽岁月的叹息，终于从幽深的达摩洞中传来。

枯瘦如柴、灰色僧袍破旧的法慧禅师，缓缓走到了布满裂痕的洞口边缘。

他没有踏出那一步，就停在那里。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化为焦土的少室山，扫过慕容龙城那张因疯狂和绝望而扭曲的脸，最终，那浑浊却仿佛能洞穿虚空的眼眸，遥遥投向了武当山的方向！

他的眼神不再仅仅是悲悯，更深处，涌动着一丝极其隐晦却无比锐利的忌惮与权衡！

“师弟，你我共处于达摩洞中百年之久！难道还不明白嘛？”

法慧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慕容龙城耳中，也传入在场所有强者耳中。

“非是老衲不愿出，而是……不能出。”

他微微一顿，目光依旧锁定南方天际，仿佛在与一个无形的存在对视，缓缓道：“此洞之外，一步之差，便是真武剑临降临少室山！老衲与那位数百年前便有一约。此身出洞之日，便是与武当张真人了断因果、不死不休之时！”

此言一出，废墟上仿佛刮过一阵无形的寒风！

慕容龙城独眼中的疯狂猛地一滞，

这才想起来那个叛出少林寺的少年，如今已变成了以一己之力镇压整个时代、令所有老怪物都忌惮三分的存在。

法慧的目光从南方收回，重新落在眼前这片断壁残垣上，眼神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一种俯瞰沧海桑田的漠然与绝对的自信：

“少林基业，千年传承，起起落落，不过云烟。今日之劫，是劫数，亦是定数。只要老衲尚存一息……”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源自绝对实力的傲慢，缓缓说道：

“少林，便永不会灭！火种不熄，终有燎原之日。师弟，你的执念……太深了。”

说罢，法慧禅师双手合十，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埋葬了少林千年荣光的废墟，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堆无关紧要的瓦砾。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步履蹒跚，重新隐没于达摩洞那深邃的黑暗之中，仿佛外面的滔天血海、宗门倾覆，不过是一场喧嚣的闹剧，根本不值得他踏出那一步，去面对南方那把悬于头顶的、致命的真武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