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什么不重要，以后叫我水爷就行。”

肥牛脑袋一晃：“你别太张狂！你才多大啊，妄称一个‘爷’字？？猪鼻子插大葱，你装什么象（相）？”

“溥仪三岁即位，你不照样得喊皇帝？这玩意跟大小没关系，萝卜不大，长在了背（辈）上！”陈三爷笑着说。

肥牛冷冷一笑：“我不想跟你废话了，把钱还给我们！”

陈三爷举起酒杯：“来，干了这杯酒，同在江湖走！”从曹县土匪窝里学的口号，如今用上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喝完这杯酒，我把钱还给你们！”说罢，陈三爷一饮而尽。

西人相互看了看，踌躇不定。

陈三爷把酒杯翻过来，道：“怎么，你们怕有毒？我都喝干了，你们还怕什么？”

西人拿起酒杯，一仰脖喝光。

瞬间西人眼前朦胧起来，棍儿先迷糊的，伸手摸了摸空气：“大哥，我怎么有点晕呢？”

铁蛋也飘了：“我也看不清东西了。”

云鹏大叫：“不好，下药了！”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肥牛使劲眨眨眼，指着陈三爷：“你他妈的……”噗通一声，趴在了桌下。

陈三爷推开门，大喊龟公：“兄弟，可以让姑娘们进来了！”

龟公高声唱诺：“好嘞，爷！”

不一会儿，一群花枝招展的窑姐奔了进来：“哟——怎么都喝成这样了？”

陈三爷笑道：“你们就坐在他们身上，把他们叫醒，谁先叫醒，我重重有赏！”

窑姐们七嘴八舌，挥舞着手绢：“这叫什么事啊！我又不是他奶妈，还得喊他起床？”

陈三爷把十几枚大洋拍在了桌上：“谁先摇醒，大洋就是谁的！”

姑娘们扑了上去，坐在西人身上：“爷，快醒醒！快醒醒！”

只有一个姑娘没动，含情脉脉地看着陈三爷：“爷，你好英俊啊。”

陈三爷所料不及：“你快去叫啊，不想挣钱啊？”

姑娘一笑：“我只想陪你，免费。”

陈三爷一愣：“骂我？我可不是‘拆白党’！”

姑娘将手指放在陈三爷嘴角：“嘘——人家只是中意你嘛。”

陈三爷不想和她聒噪：“既然你不想挣钱，我也不逼你。你就陪着我一起坐在这里看，看看她们什么时候把这西个人叫醒。”

“爷，你不想抱抱我吗？”姑娘大眼睛忽闪忽闪。

“不想！我喜欢静坐！”

陈三爷是为了做局，才来这种地方，他师父“大流马”早就告诫过他：男人行走江湖，第一管住嘴，第二管住裆，话多没份量，裆松丢性命。

烟柳巷，去不得，花柳病，没得治，一旦染了，皇帝也得死，同治爷就是这么殡天的。

窑姐靓丽，那是皮囊，皮囊之下，无比肮脏。

陈三爷跟着“大流马”走江湖，什么门道他都懂，天津卫的混混天不怕、地不怕，一茬又一茬，但他们有个死穴，那就是万万不能钻女人的裤裆，尤其不能钻窑姐的裤裆，一旦钻了，就会沾上阴气、晦气，同行就会疏远他，他在街上就混不下去了。

这种规矩不知从何而来，但大大小小的混子都很在意。

陈三爷正是知道了这个忌讳，才在凤鸣楼布下此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