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笑道:“蕉爷取笑了,我家夫君不懂事,就是寻条活路,您大人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
蕉爷哈哈大笑:“这么快就夫君了?东北的海震宇还在找你们呢!”
玫瑰咯咯一笑:“在您的府上,我什么都不怕,我就不信海爷敢来蕉爷的府上抓人!”
蕉爷点点头:“海震宇是不敢来我这儿抓人,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可只要你们迈出这个门坎,就凶多吉少了。”
玫瑰妩媚一笑:“谁不知道蕉爷霸气,您咳嗽一声,天津卫都得颤三颤,我见到您了,就是遇到活菩萨了,我看谁敢动我!”
蕉爷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笑道:“小丫头片子,甭给我戴高帽,溜须拍马的话爷听多了,不过,陈三儿啊,有这样的红粉佳人陪伴,也是福分!”
陈三爷忙说:“我和玫瑰小姐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带她逃出来,也是一时兴起,我犯的事,我自己扛,蕉爷如何处置,我都认!”
“有魄力!”蕉爷仰了仰头,突然话锋一转,“你会赌钱,是不是?”
陈三爷一愣:“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蕉爷一笑:“曹县‘鬼手陈’,‘六合义’大掌柜,吃里爬外,干翻了自己的大哥潘召,有钱不赚,你咋想的?”
陈三爷微微一笑:“形势所迫,实属无奈。”
蕉爷脸一沉:“别废话,我想听实话!”
“盗亦有道,开赌档讲究个细水长流,潘召心太黑,手太狠,经常搞得家破人亡,这样下去,早晚出事!”
“哦?这么说,你还是菩萨心肠?”
“不敢!小的只是想留条命,亏心事做多了,晚上睡觉不踏实,我怕被人摘了瓢。”
蕉爷点点头:“有道理,挣钱不要命,那是傻子,急流勇退,才是智者。不过,你这手绝活就这样荒废了,有点可惜啊?”
陈三爷一笑:“只愿人间无疾病,不惧案上药生尘!”
“哈哈哈哈。”蕉爷仰天大笑,“说得好!”
玫瑰也附和着笑:“我家男人幼稚,让蕉爷见笑了。”
蕉爷瞥了陈三爷一眼,缓缓说道:“我这个人呢,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说我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我也不敢当,说我十恶不赦、丧尽天良,我也不敢认!吃喝嫖赌,我是全都占,只是有一样儿,老子就是不敢当汉奸!老子看见那些洋人就生气!给你个差事,你敢不敢做?”
陈三爷一愣:“什么差事?”
蕉爷一脸严肃:“你一双鬼手,赌技超群,现在英国人、法国人、日本人、意大利人,在租界里都开有赌场,灯红酒绿,通宵达旦,我让你堂堂正正地走进去,光明正大地赢光洋鬼子的钱!敢不敢?”
陈三爷沉思片刻:“蕉爷……是跟洋人有什么过节吗?”
蕉爷霸气说道:“租界就是过节!租界就是耻辱!民族之耻!每个中国人都应该打倒洋鬼子!可惜,大家没你这身本事!”
陈三爷一笑:“蕉爷,恕我首言,您是通商口岸的二当家,这事关乎多国贸易和外交,您就不怕得罪洋人?”
蕉爷哼哼一笑:“所以才让你去做嘛,洋人赌不过你,是他们自己没本事,关我什么事儿?”
陈三爷心里咯噔一下:拿我当枪使啊。
蕉爷两眼首勾勾看着陈三爷:“替我做成这件事,咱俩的账一笔勾销!你和玫瑰远走高飞,我保证海震宇不会再找你们麻烦!大流杂技团正常开张,再也无人叨扰!做不做,在于你!”
一句话敲在陈三爷的七寸上了,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这不是商议,这是命令。
陈三爷丝毫不慌:“蕉爷,我有一个条件。”
玫瑰赶忙说道:“还谈什么条件啊?还不谢谢蕉爷给我们一条活路?”
蕉爷敲了敲烟袋锅子:“你说。”
陈三爷微微一笑:“赢来的钱,我要两成。”
蕉爷呵呵一笑:“年轻人,没人可以跟我谈条件。”
陈三爷毫不退让:“我不是自己要,我是替大流杂技团要,停业这段时间,杂技团没有任何收入,算是补偿!
蕉爷思忖片刻,点点头:“可如果……你赌输了呢?”
陈三爷目露寒光:“我自己拿命抵!”
蕉爷再次审视陈三:“嗯!还真有点我当年的气魄!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