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
钱通瞪了福生一眼,福生赶紧缩了缩脖子。钱通这才提着包袱,也上了马车。
车夫一甩鞭子,枣红马迈开蹄子,马车轱辘辘地驶出了聚宝行的巷子,朝着城外方向去了。
从青阳镇到槐树村,路途算不上远,但着实不好走。出了镇子,官道还算平坦,可往山里拐之后,就变成了坑坑洼洼的土路,碎石遍地。马车在这样的路上颠簸,像是筛糠一样。
车厢里,李清漪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撩着车窗帘子往外看,看什么都新鲜。田埂上劳作的农人,路边叫不出名字的野花野草,远处连绵起伏的青山。
“钱叔叔,那是什么鸟啊?叫得真好听!”
“钱叔叔,你看那棵树,长得好奇怪哦!”
钱通闭目养神,对她的叽叽喳喳充耳不闻,偶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咸不淡的“嗯”。
颠簸了一阵,李清漪的新鲜劲儿也过了些,开始觉得有些无聊,还有点……晕。她放下帘子,蔫蔫地靠在车厢壁上。
“钱叔叔,”她有气无力地开口,“那个宋玉……真的很厉害吗?”
钱通睁开眼,瞥了她一眼。“怎么?你还惦记着人家救了你那事儿?”
“那当然!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嘛!”李清漪立刻又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不过,我更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人呀?听我爹和你的意思,他好像……不是一般的山里人?”
“小孩子家,别打听那么多。”钱通淡淡一句,又闭上了眼睛。
李清漪撇了撇嘴,也不敢再多问。她从怀里摸出早上揣的肉包子,啃了一口。嗯,凉了,有点硬,但饿了也顾不上。
马车又颠簸了约莫半个时辰,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掌柜的,快到槐树村了。”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李清漪“噌”地一下又精神了,赶紧撩开帘子往外瞧。
只见马车正行驶在一条狭窄的山路上,路两旁是茂密的树林,偶尔能从树木的缝隙间看到几户零星的茅草屋顶,炊烟袅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和草木混合的气息。
这就是槐树村吗?瞧着……是真够穷的。
马车缓缓驶入村口。
槐树村的村民,平日里见惯了鸡毛蒜皮,最大的热闹也就是村东头老王家丢了只鸡,或者村西头李寡妇家的屋顶又漏雨了。像马车这种“高级货”,一年到头也难得见上一回,更别说钱通这辆瞧着就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
马车刚一进村,就像一块巨石投进了平静的池塘,瞬间激起千层浪。
正在村口大槐树下纳鞋底的几个妇人,手里的针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辆缓缓驶来的马车。
田埂上,几个扛着锄头的汉子,也停下了脚步,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瞅,满脸的惊奇和探究。
“哎哟喂,这是谁家的马车啊?瞧着可真气派!”
“是啊是啊,拉车的马都比咱们村里最壮的牛还精神!”
“这是……镇上来的大官?还是哪家的大财主?”
几个光屁股的小娃娃,更是撒欢儿似的跟在马车后面跑,一边跑一边叫嚷着:“马车!大马车!”
议论声,惊叹声,孩童的嬉闹声,汇聚在一起,打破了槐树村往日的宁静。
马车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紧不慢地穿过村子。村民们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一路跟随着。他们好奇这马车里坐的是何方神圣,更好奇这“神圣”是要去谁家。
当马车七拐八拐,最终稳稳当当停在村尾一处破旧的院落门前时。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里。
那院子,他们再熟悉不过了。矮矮的土坯墙,歪歪扭扭的木柴门,屋顶上还缺了几块茅草,瞧着就透着一股子寒酸气。
那是……宋玉家!
“我没看错吧?停在……宋玉家门口了?”一个村民揉了揉眼睛,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老天爷!这……这怎么可能?宋玉那小子,什么时候攀上这么富贵的亲戚了?”
“前几天不是还说他打了官差吗?这……这是来找他算账的,还是……?”
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全是活久见了的表情。如果说刚才只是好奇,现在就是震惊。
车厢里,李清漪透过车窗的缝隙,看着外面那些目瞪口呆的村民,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翘。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还……挺不赖的。
她又看向那座比她家柴房还不如的院子,心里嘀咕:那个宋玉哥哥,就住这种地方啊?
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