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
他掂了掂刀,感受了一下重量和平衡。然后,他开始动手。
他的动作,与之前那个略显笨拙的猎户宋玉,截然不同。
刀光闪动,兔肉被迅速而精准地分解开。
骨肉分离,剔除筋膜,切块,斩骨,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
那不是普通猎户或者农夫能有的刀工,更像是在……处理精密的零件。
黄雨雨和肖清芷都看呆了。她们站在一旁,看着宋玉专注地处理着兔肉,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他将一部分肉块切得大小均匀,另一部分连着骨头斩成段。
然后,他示意肖清芷加大灶火。
没有油,他就将兔子自带的一点脂肪切下来,扔进烧热的陶锅里,慢慢炼出油脂。
“滋啦——”
油脂受热的声音响起,一股肉类的焦香开始弥漫。¨白.马¢书!院+ !更.新`最_全+
他先下入斩好的骨头段,快速翻炒,直到表面微微变色。
然后加入热水,水量没过骨头,再放入几颗拍散的野山葱。
最后,只加了极少量的粗盐。
“盖上锅盖,小火炖。”他吩咐道,语气自然。
肖清芷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调整了灶膛里的柴火。
接着,他处理那些纯肉块。他用刀背将肉块略微拍松,然后用仅有的盐稍微腌制了一下。
等到锅里的兔肉汤炖出香味,他取了一点滚烫的汤汁,淋在旁边的肉块上。
然后,他找来几片宽大的树叶,洗净,将腌制好的肉块用树叶包裹起来。
最后,他将这些用树叶包裹的肉块,小心地埋入灶膛边沿,那些没有明火,但温度极高的热灰之中。
“这是……?”黄雨柔忍不住好奇地问。
“叫花兔。”宋玉随口答了一句,拍了拍手上的灰,“等汤好了,这个也差不多了。”
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看得两个女人一愣一愣的。
尤其是肖清芷,她出身官宦之家,虽然家族覆灭,但也曾见过世面,可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烹饪方式。
等待的时间里,浓郁的肉汤香味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香气,开始霸道地占据这个小小的茅屋。
黄雨柔不停地咽着口水,眼中充满了期待。
肖清芷则安静地坐在灶火旁,看着跳动的火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那偶尔耸动的鼻翼,显示出她并非无动于衷。
终于,锅里的兔肉汤炖好了。
奶白色的汤汁翻滚着,香气四溢。
宋玉又从热灰里扒拉出那几个黑乎乎的“叶子包”。
剥开烤得焦脆的树叶,里面是汁水饱满、香气扑鼻的兔肉块。外层带着烟火的焦香,内里却鲜嫩异常。
晚饭很简单,就是一大锅兔肉汤,和几块“叫花兔”。
但对于已经很久没尝过肉味的黄雨雨和肖清芷来说,这无疑是无上的美味。
没有多余的言语。
黄雨柔端着碗,喝一口汤,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也分不清是烫的,还是激动的。
肖清芷吃得很安静,但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
她先是小口地抿着汤,然后尝试着夹起一块叫花兔,细细地咀嚼。
那复杂的口感和滋味,似乎让她有些惊讶,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彩。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碗里的食物都吃得干干净净。
宋玉看着她们的反应,心中某个角落微微松动。
他自己也饿坏了,不客气地吃着,感受着食物带来的能量和暖意。
伤口的疼痛,似乎也被这顿饱饭暂时压下去了几分。
饭后,肖清芷默默地收拾碗筷。宋玉想帮忙,却被黄雨柔强硬地按回座位。
“你伤没好,别动!”
夜色渐深。
简单的茅屋被分割成两个狭小的空间。
黄雨柔睡在外间的小床上。
里间,是属于宋玉和肖清芷的,一张铺着干草和破旧被褥的土炕。
洗漱完毕,黄雨柔早已歇下。
里间只剩下一点微弱的火光,豆大的火苗摇曳着,映照着墙壁上斑驳的影子。
肖清芷背对着宋玉,解开发髻,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在肩头。
她脱下外衣,只穿着中衣,动作略显僵硬地躺到了土炕的里侧,尽可能地远离炕边的位置。
宋玉坐在炕边,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和那散落的长发